半个小时的手术，说漫长也很漫长，小腹被冰冷的刀片，反复刮来刮去，像是一个小孩的身子组织，被医生一点点碾碎，然后一块块的夹出来。
脑海里一直感觉有一个孩子在和她告别，软软的小手，一直想拉着她，但是她一直在甩开那个肉乎乎的小手。
说短也很短，半个小时，一个孩子就没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只经历了胚胎这一阶段，连心跳都还没有。
手术结束医生很熟练给她消毒，清理，她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他人摆弄。
“姑娘，手术结束了，休息室观察两个小时再离开，回去好好养护身体，小月子也是月子，回去像坐月子一样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别再折腾了。清宫多了，容易不孕。”
顾向婉睁开了眼睛，手术室的灯直直得照着她，像审讯室里审犯人一样，审讯着她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孩子，为什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被人伤害。
一个脸圆圆的护士进来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冷冷说：“手术结束了你起来吧，你这个位置需要腾出来给下一个人用。”
她估计是下一台手术的护士，可能是看她年纪轻轻打掉孩子，以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她的态度有点冷冰冰的。
在计划生育门诊的护士，可能是见太多的冤婴，处理太多的婴儿尸体，对病人的态度都冷冰冰的。
这个部门的护士，估计见过最多知少女和重男轻女的夫妻。
孩子这东西，珍贵的时候如东海明珠，不珍贵时，只是一堆医疗垃圾，还需要花钱和人力去清理。
“我没有力气，可否扶一下我。”
脸圆护士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用力扶起她，借劲让她把全部的重力压在她身上，转个身坐到了轮椅。
护士不耐烦道：“没人来推你吗？”
她难道要于烨琛来推她？那她宁愿走出去。圆脸护士见她没反应，叹口气，把她推了出去。
路上圆脸护士叨叨：“以后看男人看准点，伤害的永远是女人的身体，作为男的连个套都不愿意戴，那都不是爱你，你看看我们不孕不育门诊，每天挂号的有多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个护士应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吧，表面态度不好，其实是一个陌生女性对另一个女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谢谢，以后不找男人了，把自己的女儿管好就行。”
护士停下来看看她：“那你挺显年轻的，看起来像个大学生。那是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老大是女儿？”
她很想说就是大学生，可是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对她传递太多的关心：“老大是女孩，但这个，不知是男女，意外没了。”
圆脸护士停顿了一下，接着推她往前走：“对不起啊，误会你了，我才被调来计划生育几天，但这几天来的病人都是主动不要孩子的，我这有点偏见了。”
顾向婉摇摇头道，语气平淡道：“没事，本来也犹豫要不要，结果孩子以为是我不欢迎她，自己不打一声招呼离开了。”
但，喉咙酸涩的厉害，心像是被一只情的手紧紧的碾着。
圆脸护士把她送到地方后，对她展示一个职业微笑：“没事，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圆脸护士要把她移到病床上时于烨琛带着小倾城进来了。圆脸护士看我们像是一家的就把位置让给于烨琛。
没好气道：“打一次胎很伤身体，你要是真爱你老婆就好好保护她。”
于烨琛连忙对护士连连点头。
护士走后，顾向婉背对着于烨琛，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不想看到于烨琛，也不想听到于烨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