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玓则是开口说道:“我觉得给咱们付钱的老人不对劲,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选择进入这家客栈呢?要知道这恽县虽是一小县,但县内客栈也有七八家。”
祁仁说:“会不会是五皇子安排的?”
祁添摇了摇头,“太刻意了,他身为皇子,何须对我们三个刺史家尚未掌权的少年如此示好?他赶走了朱青鹏已然是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至于这酒宿安排怕是另有其人。”
祁玓也没能想个明白,这老人到底什么情况。兄弟三人喝了几杯茶就各自会房间休息了。这段日子的风餐露宿,这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三位公子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赶紧好好休息,明日马上上路赶往清泉郡。
......
大川城,刺史府。
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人,此刻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在尚雍王朝文臣武将唯有三品以上方可穿紫色官袍,那这位中年人的身份自然便是不言而喻。川州刺史朱白苍,相传这位刺史大人年少时因路可走选择去投身军伍,在阵前一次次浴血奋战斩杀敌寇,作为一名武将最终换来了一身荣华富贵。而后不知为何竟然弃武从文,以武将身份被提拔为川州刺史,震惊朝野。
“陛下有旨,敕封宣威将军朱白苍为川州刺史。不日赶往川州赴任,不得有误。”
“谢陛下”年轻的将军额头死死贴着地面,似乎不把地面磕出一个窟窿不足以感谢皇帝陛下的恩赐。他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多少年了,多少次出生入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与此同时,满堂哗然,不少大臣皱紧了眉头。用最简单的道理解释,三品大员的官位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些文官竞争这个位置可厚非,论被谁夺得此位,都是读书人这群文官的。可眼下一个武将受封,这不就是被外人摘了桃子去。读书人向来眼高于顶,自己这些读书人之间尚且还有文人相轻,岂能容一个出身低贱的粗鄙武将做那川州刺史。
最终在陛下的旨意下,这群文官才作罢。
其实不怪文官群体过于失态激动,川州确实是一宝地。川州作为尚雍王朝十一州之一,其特别之处就在于沃野千里,土地粮食产量相当惊人。仅一州之地每年上缴国库的粮食便是南方四州之和。朝野中有不少官员在感到忿忿不平时,也同样打算看这个堪称沙场糙人的笑话,朱白苍作为武将哪里懂得为官治民之道,届时若是法将川州治理好,到时候一旦川州物产减少,看这糙人如何向陛下交待,吃进去多少都得全部吐出来。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五年,仅仅五年,川州上缴国库的粮食数量多了一倍。近些年来,尚雍王朝十一州当属川州粮食产量第一!上缴国库粮食数量第一!稳稳压过立朝以来常年交替争夺粮产第一称号的沥州和安州。使得满朝文武对这位武将出身的川州刺史心服口服,每逢王朝春祭大典,陛下召集各州刺史进帝都参加大典,这位朱白苍刺史下榻的驿站门前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文臣武将二者皆有。
忽然一道开门声打断了这位“武刺史”的回忆,只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一位是身着浅绯官袍的官员,官袍样式证明这是一州别驾;一位略有些脂粉气的男子此时面色有些惴惴不安。
一时间房间有些寂静,只因人开口说话。脂粉气男子想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和父亲请罪。
“青鹏,此次事情我已知晓,你受伤受委屈了,这笔帐你大哥会帮你讨回来。其余的不用多管。”朱白苍开口说道。
朱青鹏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这个对他自幼便极为严苛的父亲。自他记事起,父亲便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从未对他有过笑脸,更别提如今的关心了。眼下他在父亲政敌禹州刺史祁嵩的儿子面前输了场子,父亲居然不曾加罚与他。朱青鹏在感到开心的同时也有些苦涩,这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得到父亲的关心。
朱青鹏随即偷偷用衣袖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恭声道:“多谢父亲关心,孩儿先行告退。”
“嗯”得到允可的朱青鹏立马离开了房间。朱青鹏来到内院,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吴氏,他要好好和母亲诉诉苦。毕竟这一次险些遭受重创,又被那五皇子以势压人
“金鹏,你的看法呢?”朱白苍面表情地看向了身着浅绯官袍的川州别驾也就是自己的大儿子朱金鹏。
朱金鹏反问道:“父亲是说二弟还是这件事?”
“只说这件事”
......
内院里,朱青鹏此时正在母亲吴氏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断地说着那祁家兄弟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欺辱于他,完全不将他们朱家放在眼里。朱家主母吴氏年过半百,保养极好仍是一丰腴妇人姿态,不显半点老气。此时正安慰着自家儿子,“好了好了,这件事你父亲说了会替你做主,便会替你讨回公道,他若是不出面,那娘自然出马教训那祁家的小畜生。”
“嗯,多谢娘亲。”朱青鹏心情好了很多。“对了,父亲今日没有丝毫问罪于我的想法”
吴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开口道:“没事就好,快回去歇息吧。”
朱青鹏起身和母亲告退,随即回了自己的房间。朱青鹏一走,吴氏便立刻愁眉不展,她和朱白苍夫妻多年,朱青鹏不懂这位什么事都放在心底的川州刺史,以为父亲是关心自己所以不曾问罪。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他彻底失望,连责罚于他都觉得是浪费心力。吴氏心里有些不甘,朱青鹏自幼便得不到朱白苍的喜爱,就因为她是妾。而生下朱金鹏的那位才是正妻,只不过那个女人生下朱金鹏不久便离世,吴氏方成了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