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与以往安静的夜不同,火光冲上云霄,不断跳动着,点亮大半天空,宛如炼狱。
“救命!”
“别杀我!”
“啊——!”
噗哧,噗哧,刀剑撕裂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叛军疯狂的笑声、铁马掌跑在宫中石砖上的哒哒声、火焰燃烧宫殿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宫人们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奏响前往地府的入梦曲。
就在这时,濮阳予月突然惊醒,她幼小的身体冒着冷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环顾四周华丽的床帏映入眼帘,惊喜的发现自己被剜去的双眼回来了,她突然想到什么,颤抖着伸出双手,看着那双幼小的手,她不再犹豫,跳下床,拖着鞋往外跑去。
“殿下!”正撞上阿翠冲进来,她二话不说抱起濮阳予月向外面逃去。
她没有多问,陷入回忆之中。
她重生了,在上一世机关算尽之后依然踏入命运的囚笼之中,如同那个幕后黑手长老所说的那样重生。
突然,她耳边感受到一阵凉气,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姐姐,把命还给我~”随后她的脑袋如同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一样疼起来,她紧皱眉头,眼泪不自觉地冒出来。
阿翠注意到她情况不对劲,想将她放下来检查一番遭到她阻止:“快走,阿翠。孤没事。”
“姐姐,你是贵人,你的命珍贵,所以就要用我们的命来填吗?”
声音从左耳传到右耳,循环播放。
见她不应,那孩子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语气中也满是怨恨:“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能够活过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他在她耳边不停的磨牙,濮阳予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捂住双耳可并不能阻碍声音传进来。
“殿下!您从小洞里跑出去,去找一个叫全福的小太监,他会带着您离开的!”
濮阳予月睁开眼,是上辈子她逃命的地方,看着阿翠一脸焦急的表情,她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你去找全福,会有暗卫来接孤。”
阿翠,跪下牵起濮阳予月的手说:“奴婢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您贵为公主,后半生不该葬送在这座宫殿里,所以请您快逃!”
小男孩也听见了,他说:“姐姐,你好自私,你让她去死。”
濮阳予月不理他,说:“锦一马上就来,孤命令你快点走。”
阿翠仍然不肯,外面叛军的声音越来越近,濮阳予月有些急了:“你非要在这里等死吗?孤自有安排,不要耽误孤的决定,明白吗?”
阿翠被吓到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这个忧虑的小公主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
就在这时,锦一匆匆赶到。濮阳予月瞥了他一眼说:“阿翠,孤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够看见你。”
锦一抄起她跳上房顶离开。
她也看到阿翠从院子的狗洞里钻出去,死命的逃。而叛军正在砸他们刚刚在的院子的破木门。
“锦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一蒙着面,濮阳予月看不清他的表情,态度还算耐心:“去找父皇要虎符和玉玺,然后……”
“属下听不懂。”
“?”
锦一抿了抿嘴,他还没有从惊喜之中缓过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生冷,他说:“您应该没有见过属下,是从皇上那里听说属下的名字吗?”
锦一向来会演戏,濮阳予月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玩笑还是真的。
他从房檐上跳下来,摩挲宫墙上的机关,打开地下室。
时隔十几年,濮阳予月再次见到了她的父皇——濮阳辰萧。
濮阳辰萧靠在墙上,腹部不停的流着暗红色的鲜血,他听到暗室门传来的动静,睁开因失血过多而疲惫的双眼。
“阿锦。”他呼唤道。
濮阳予月跑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忍者泪水说:“父皇,阿锦来了。”
濮阳辰萧扬了扬嘴角说:“父皇没用,不能护着你了,所以逃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一辈子。”
“父皇!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