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说是肇事摩托车在幼儿园门口没有减速,应该负全责。可是他们找不到肇事逃逸的摩托车。南郊过去就是大片的农田,连着好几个村庄,小路四通八达,根本追踪不到,况且那还是一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
夏海涛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他越过人群上了三楼,看见夏槐正被罗美娟摁在地上打,旁人拉都拉不住。夏槐身上已经被她抽出好几条血道子。
他上前一把夺过罗美娟手里的扫帚杆喝道:“你闹够了没有!”然后把跪在地上的夏槐拉起来直接拉到屋里,回身把疯疯癫癫的罗美娟拖进屋里,对围观的邻居们说道:
“家里发生这种事,孩他妈一时接受不了,扰到大家的清静,请大家谅解,也感谢各位的帮忙,我会安慰好家人,请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见他满身疲惫,还能这么有条不紊地处理问题,对这个男人不由生出几分好感,知情的人更是多了几分同情,也不好再围观看热闹,纷纷离开,几个相熟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他有事说话,也离开了。
夏海涛这次往邻省送货,往返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他不舍得跑空车,一般送到以后会等一天再帮别人带货回来,所以路上会耽误些时间。
今天上午他接到夏槐的电话,没有带货就往回赶,原本早就该到家了,偏偏车子在下了高速以后坏在乡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舍不得花钱找拖车,一个人摸索了好久找到才修好,这会儿身上全是油污。
罗美娟被夏海涛吼了一声,头脑清醒了许多,回头看到坐在地上大哭的儿子夏橙,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有些警惕地回头看向夏海涛和夏槐,仿佛他们会害了夏橙似的。
夏海涛仿佛没有看到她的防备,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轻声地说道:“孩子出了这样的意外,唉——谁也想不到——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心里难过,我也难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夏夏心里一定比你更难过,檬檬自小就喜欢跟着她,你和我忙着做生意的时候都是夏夏在照顾檬檬,你怀孕生夏橙以后,几乎没有管过檬檬的事,都是夏夏——”
罗美娟想要反驳,夏槐不过是他们领养回来的孩子,给她吃喝供她上学,她帮忙照顾一下妹妹怎么了?
可是她看着夏海涛冷静的脸,他虽然轻声说着安慰她的话,眼神里却全然感觉不出一丝的温暖,这种直觉让她不敢说出那些话。
夏海涛见罗美娟安静下来,轻轻地走到夏槐跟前,夏槐还跪在地上,他蹲下身体看着她。她脸上被罗美娟用扫帚杆子划了好几道血痕,身上也有伤,十六岁的少女颓然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夏海涛见她这个样子,一阵心酸。她太懂事了,自小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身份和意义,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有委屈也不敢说出来。
他伸出手想去给她擦擦眼泪,擦掉脸上的血痕,可是看一眼自己手上的油污,只能又放下,转身去把手洗干净,再返回夏槐跟前,面带愧疚地说道:“夏夏,这事跟你没关系,都怪爸爸,不怪你!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