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不远处也是灯火通明的模样,那边的庆典还在继续。载歌载舞的情况按往常来看,大概会持续到明天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
宴会里的那些新面孔都选择了往热闹的地点走,他们打算也参与进离结束还遥遥期的庆典内。
23:58,我用着繁复华丽到快看不出时间的手表算着时间。
庆典的烟花就要开始了。
我走到停车场,打开光脑拨给沈知越。
背倚着车,等待着对方的接通。
这个点他大概已经睡了吧。
10
随着“咻”的窜响,天空中绽放开花哨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天空,我仰头向上望去。
璀璨,宛如天明。
由极致的黑转白,真的是不论看几次都会被震撼到。
“晚上好。”
低沉的男声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下,显得有些失真,听不真切。
我随着这道让我一听,心情就好了几个度的声音低下头,去看向面前浮空的透明屏幕。
他坐在客厅中的水晶棺里,一只手在家里的电子屏上点着,打开了客厅内的一盏小灯,不太明亮但很温馨,就像是加完班回到自家楼下时,会看到的自己那一户的窗口亮起的微弱灯光。
“在休息?打扰到你了吗?”我不怎么真诚的问候着他。
我看见他起身,关上水晶棺,连接着通讯的屏幕跟随着他,他身上穿着和我配套的睡衣。
我的车旁路过了几个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他们现在才出宴会厅,朝我打招呼,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等我再次回过视线,沈知越已经坐到客厅的软沙发上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背陷在沙发里,安静地看着屏幕里的我。
在我看过来时,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问我:“吃晚饭了吗?”
我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屏幕里的他说:“没有,宴会里也就喝了点苹果汁。”
“是吗?那等下要去吃晚饭吗?”他问我,“视频连着,我陪去你吃,可以吗?”
他的眼帘是半撩着的,眸低垂着看向屏幕里的我,话语听着漫不经心的,但很温柔,语气宛如在哄不爱吃饭的小孩子。
好奇怪。
就像是还没睡醒的人,刚醒来时会顺着人说话的样子。
他连一句‘怎么不好好吃饭’都没对我说。
我甚至找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他在下一次同样的场景下,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本在敲击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改成用指腹去上下摩擦过那个法被触及到的人。不疾不徐的,明明只是在摸空气,却也像是在真的触之有物一样,黏稠的,宛如有阻隔物一样的抚摸着。
然后我问他:“我看起来很累吗?”
他将屏幕拉到高处,我俯瞰着他。
他抬眼哑笑了片刻跟我说:“看起来不累,不仅如此还格外的爱笑。”
笑和笑是有差别的,他没有说出口,但我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反而话头一转问我:“酒店的饭菜怎么样?有好好吃饭吗?”
他的面部轮廓硬朗,神情淡淡的,问这个问题也像是在随意的闲聊,先前笑意在他面上没有留存多久。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他又问了我有没有熬夜。把我吃的好吗、住的好吗、玩的好吗,全都问了个遍。
最后他突然开口跟我说:“女朋友,你今天很漂亮。”
没有预告的夸赞让我在听到的那一刻,毫生涩的阻碍,十分流畅的在下一秒露出了一个笑,一个嘴角弧度并不高的笑。
我笑着说:“当然,男朋友,你很有眼光。”
笑完我又说:“不过我每一天都很漂亮。”
而沈知越说:“当然,女朋友,你每一天都很漂亮。”
他赞同着。
他笑得很浅,不太能看得出来,但森绿的眸在暖光下却仿佛含着蜜,让人想去尝一口。
眸的游动带着失笑与理所当然。
11
我将屏幕上移,和我并排。
盛大的烟花美景映入屏幕,也同样映入我的眼底。
这才是我拨视频给沈知越的原因。
一绦又一绦的烟花缓缓升入高空,在暗沉的天幕中炸开,又如柳絮一般零碎又繁多的在高空中带着彩色的火光缓缓落下,只留下白色的烟雾停滞在天幕。
人声与乐声淹没在烟花的“嘭嘭”声响中,我待在人群外和屏幕内的沈知越一起安静的看着这场烟火。
橘黄色的烟花光彩应该也映照了我满脸,毕竟我的眼底也映满了橘黄色的烟花。
联邦的繁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幕中到处都是四散的火光与白烟,而这许久未散的白烟,在这明亮的烟花下也格外的显眼与庞大。
火光还未消失殆尽,就有另一场烟火升入高空,直上云霄。
烟火交着炸开,炫目又梦幻。
宛如白光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的淹没天空,万千银丝于天空中飘落,如云一般,不规律的白烟作为这场极昼的铺底。
仿佛星光铺满今夜星的天空。
哪怕在远处也能也能感受到它的美。
绽放完的那一刻白色的火光又如群星坠落向人间,却又在途中消散于半空。
绚烂却又转瞬即逝。
空中点点火光消散的那一刻,如同电影放完片尾曲后的黑屏。
一瞬间,寂静在这一刻产生,吵人的爆裂声消失后,仿佛只剩下了落寞的风声。
再然后,热闹的人声又从远方传来,模糊不清,就像彼此隔着毛玻璃。
我带着沈知越去找晚饭。
12
我开着车,在快关完店门的城市边缘,找了家还营着业的饭馆。
老旧的机器人守着店,我点了碗十星币的面。
这个点就算是酒店里能提供饭菜的地方也歇了业。
不过饭馆里很干净。
我一边吃一边和沈知越聊着。
我问他:“怎么样,烟火好看吗?”
我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他说:“很好看,你在现场看应该很震撼。”
我慢慢吃着,咽下嘴里的那口面才开口:“那下次我带你在现场看好了。就年初吧,那时候应该到处都是。”
他说:“好啊。”
语气懒洋洋的,精神有些涣散的样子。
“面好吃吗?”他问我。
我吃完才回答:“一般,你上周做的加了两个蛋的清汤面更好吃点。”
我没立刻起身走,反而还停留在饭馆内坐着。
被烟花炸得嗡嗡响的耳朵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
沈知越抱着小熊指挥着我说:“纸巾你右前方的边角,擦擦嘴。”
我伸手边拿纸巾边问他:“有收到我给你买的节日礼物吗?”
“啊,说到那个。”他低笑了下,“那是给我的礼物吗?难道不是奖励你自己的?”
我假惺惺的叹了口说:“毕竟是给你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