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这下倒是飞快的瞥了沈清欢一眼,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好像坐在这里听沈清欢说话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一样。
“说完了吗?二小姐。”
张海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双手按着桌子就想站起来。
庄子里头走走,或者去田间地头看看,不比坐在这儿强?一个小丫头片子,生意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吧?
生不如死?惹毛了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张海甚至有些生气,抬腿就往门外走。
看到张海这个样子,沈清欢不在意的笑了笑,只在他就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一边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一边说道:“张管事,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使你的娘子尽快地给你再生一个儿子呢?”
张海这个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对夫人却是极好的,即便张王氏只给他生了一个傻儿子张二狗,可他也从来不养外室,更不纳妾。
谁不想要一个正常的儿子好继承家业呢?
可是张海夫妇两个花了大把的银钱,暗地里不知道看了多少的郎中,最终还是没能使张王氏的肚子鼓起来。
果然,张海听到沈清欢这样说,将快要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他转过身来,不过,脸上并不是想像中的欣喜,而是被戳到痛处的恼羞成怒。
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二小姐,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生不生的,你知不知道害躁,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下次还要这样说,我就……”
沈清欢抿抿唇,缓缓走到离他只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对于他的愤怒视而不见,而是用双眼直视着他认真的说:“庄子里所有的花都为我所用,事成之后,我还可以给张管事分成,不过,有言在先,有关于花的事你都不能插手。不管结果如何,张管事你都没有任何的损失,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确实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方子,张管事,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除非自己真的不想生儿子。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又笃定,波澜不惊的脸上是毋庸置疑的从容和淡定。
张管事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因为林姨娘酷爱玫瑰花,沈怀山就在庄子里开辟了大片的花圃。可结果是,林姨娘只在花圃建成之后的第一年来过,以后就再也没过问过了。
沈家没有人说要废除,所以花是年年都种,每年除了供给沈家一些鲜花之外,剩下的都差不多都做了肥料。
所以不用白不用。
而且,要说花的话,后山那诺大一片梅园应该也算吧。
可是……
张海这个时候才正式用探索的眼光去看沈清欢,他想不通二小姐要拿满园子的花做什么。就是想也想不明白。
十四岁的小姑娘,差不多都和他一样高了,她就用她那清澈而又所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张酷似夫人的脸,少了忧柔,却多了几分镇定和果决。
他不明白的是以前畏畏缩缩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感觉就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而是一个对手,一个伙伴。
一个可以让自己值得用很慎重的态度去认真对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