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凌曜连忙接过茶盏，随手放到桌上，起身扶着沈穆的腰身，大手自然而然替他托着沉甸甸的孕肚，见他捶腰，便忍不住一阵紧张：“怎么又自己端茶过来，我不是说了这种小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吗？”
“可夫君喜欢喝我泡的茶呀，”沈穆双手扶着自己酸胀的腰身，挺着膨隆的大肚，声音柔柔的，“况且我也想夫君了……眼看着你要下山了，我想多和你待久一点儿。”
沈穆蹙着眉头，难掩语气里的失落，偏又怕麻烦他似的，慌忙笑笑。
端凌曜紧了紧搂着他的手，低头吻住他的眉心。
是啊，这次下山游历，他不能带沈穆一同下山了。
上一次游历，还是在四年前，那时沈穆还没怀孕，他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山上，自然带在身边，但幸运的是，路上一切顺遂，所以半年之后，便回到了山上。
只是这一次，情势较上一次更加危险，沈穆又身怀有孕，为万全之策，只好留沈穆在山里，让护卫更加仔细保护。
可这一回下山，至少也要到明年冬天才能回到山上，但沈穆产期却在明年夏季。经过上一次生产，端凌曜心里已经有了阴影，他不敢想自己不在沈穆身边该怎么办。
生产本就极凶险，沈穆这次生产还更加特殊，他若是不在身边……
端凌曜心下一紧。
沈穆搂着端凌曜的腰身，听着他的心跳，眸光暗沉，几番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回肚子里。
两人都有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件事，在书房里慢慢走了几圈之后，沈穆便走不动了，扶着自己的大肚，在端凌曜的搀扶下，坐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
肚子里怀着一个快七个月的孩子，一对快三个月的双生子，紧巴巴地挤在肚子里，那重量不言而喻。沈穆挺了挺腰，不过几步路下来，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细软的发丝贴着雪白的脖颈，他气喘着笑了笑，又受不住地锤了锤自己的腰身：
“呼……肚子太沉了。”
说着，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肚子，“你呀，还总是乱动，让爹爹肚子好痛。”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剧烈的胎动。
快七个月大的孩子正是长得快的时候，但碍于另一个子宫也有两个孩子争抢位置，这孩子便常常动得厉害，想要多长大一点。
“嗯……”沈穆眉心间的朱砂痣被汗水沁得发亮，睫羽轻颤着掩住眸间痛色，微微蹙起眉头，双手扶腰，再次挺直腰杆。
高高隆起的孕肚沉甸甸地压着大腿，虽然还未到达上一胎的大小，但几个孩子许是都遗传了父亲的体格，骨架和体格都很大，也就把沈穆的肚子撑得如同常人怀着单胎时，快要临盆的大小。
光滑紧绷的肚皮被孩子踢得上下起伏，这孩子胎位靠上，又活泼爱动，常常在子宫里翻跟头，五个月的时候还好，胎动不明显，但现在都快七个月了，力气大，经常夜里横着睡，把肚子撑得满满当当的。
“好孩子…不要闹了…嗯……”
沈穆仰起脖颈，双颊染上淡淡的粉红，眉头紧锁，腿缝里敏感的花穴湿淋淋的。这孩子总是乱动，扭身的时候经常会把下方的小子宫抵下去，宫口便会擦过花心，惹得腿缝一片潮湿。
哄了好久也不见这孩子消停，沈穆便抬起眼，有些委屈地唤道：
“夫君…夫君！”
“——嗯？”端凌曜看得入神，他总觉得有孕的沈穆比平日更美，即便大着肚子，也让他总是按耐不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
沈穆捧着肚子蹭了蹭他的腰身：“孩子闹呢，夫君快哄哄。”
端凌曜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蹲下身子，侧耳贴上这饱满的大肚，听着里头的动静，轻轻拍了拍。
沈穆分开双腿，手掌自然而然地抚摸着端凌曜的发，轻声唤道：
“夫君…”
“怎么了，穆穆？”端凌曜抬起头，单膝跪在地上，握住他微凉的手指。
沈穆摸着肚子，咬了咬嫣红的嘴唇，眼底不知为何映出了水光。
“穆穆？”
“夫君…我能不能跟着你一道下山？”
沈穆看了眼端凌曜，眼角渐渐湿润，手掌不安地抚摸自己胎动不止的大肚：“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胎也已经稳了，我可以不坐马车，也可以和你一起风餐露宿，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端凌曜心里一颤：“穆穆……”
沈穆以为他要拒绝，心里一急，连忙坐正身子，道：
“求你了夫君，我不想一整年都见不到你，我…我也不敢一个人……”
手掌摸向高隆的孕肚，沈穆咬着唇，含在眼里的清泪便滑了下来。
“我怕生产时出了什么事，到那个时候我根本就等不到你——”
“沈穆！”端凌曜厉声打断，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握着沈穆的手，“不许胡说八道！”
沈穆眼圈一红，咬住下唇，迅速垂下了头。
端凌曜握着他的手微微发抖，过了许久，才重重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一起。”
沈穆惊喜地抬头，又飞快地低下头。
他根本法想象沈穆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山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