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提着蛋糕离开店的时刻,司澄渺仿佛一瞬被抽干力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Svrn没有发来质疑的消息,更没有现身,司澄渺长舒一口气,擦拭掉额头渗出的汗。
用酒谐音救,用异常表现引起注意,司澄渺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送出的酒味慕斯蛋糕里,藏着他用匮乏词句对Svrn力尽所能的描述,和一个小小的画像。
次日,司澄渺心事重重地在老烘焙师的审视下处理蛋糕,一不留神,给本应平整的奶油表面留下了一点瑕疵。
“是不是觉得已经可以回去了?”老烘焙师不客气地训斥他,“练了这么久,抹面都收不好了?”
“对不起…”司澄渺赶忙道歉。
“…算了,休息会儿吧。”老烘焙师语气放柔和了些,“看你小姑娘似的柔柔弱弱,一个人扛住经营这小铺的压力不容易。实在吃不消的话,可以放弃,我不会扣你的钱。你的水平已经足够了,私房经营对你的性格而言更合适。”
老烘焙师按了按眉心,“这地方,留给我继续自己打理就是。”
“冒昧问一句…这家店,真的,只是您之前徒弟的…”司澄渺对名利双收的老烘焙师这把年纪还放不下小店的行为不甚理解。
“也罢,跟你没什么可瞒的。”老烘焙师坦言道,“这地方不是我徒弟的,而是我爱人的。”
“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师母。”
“她已经走了。”
司澄渺目光微动,“抱歉…”
“没事。”老烘焙师忆起故人,打开话匣,“当年,我们在一场国际烘焙大赛上相识,我对她一见钟情,我赢得比赛后,和她正式确定关系。野心勃勃地到她的国家发展,收了不少徒弟,开了好几家店,财富、声望都在积累,但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不解,甚至怨恨,觉得她并没有爱过我。到她真正离开后,我一个人走过这数十年,才意识到我们缺乏的是什么。”
“是什么?”
“我一门心思想要在物质上满足她,她却总觉得在拖累我,连生病都不愿让我知道。这家小店也是,到她弥留之际,我才知道她曾经营过,只不过为了抽身帮我才放弃。相爱携手一场,最后连一起走过的日子都没有多少。”
司澄渺心里触动,觉得可惜。
老烘焙师看他一眼,难得地露出个笑容,“你和你男朋友关系挺不的,他对你很认真,好好珍惜。”
司澄渺唐突被提到,难掩羞涩,又郑重点头,“谢谢您,我会的。”
等到丢失的戒指回到他手里,等到他能顺利摆脱Svrn的掌控,他一定会将一切托出,坦诚地面对褚景迟。
沉默的空间里,小铺里只有一台壁挂小电视孜孜不倦地制造热闹。
“当红影星近日新上映的电影首映日近2亿票房,相当不的成绩,该片讲述了…”
“商界大佬万某近日陷入性丑闻,令人大跌眼镜,其养子被强迫维持不正当关系八年之久,终于勇敢发声,称受害者有数十人……”
司澄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怔了一下。
万源。电视里的照片是万源没,他怎么会突然间…
老烘焙师也在看,他嗤之以鼻,“这叫什么,晚节不保。”
接连几日,Svrn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司澄渺不敢妄下定论是自己的求助奏效,但抑制不住内心喜悦。
最后一天,司澄渺接到褚景迟的来电。
“澄澄,收拾好了么?我来接你,就快到了,五分钟。”
“景迟,有件我藏了很久的事,待会就告诉你。”听到褚景迟声音的那一刻,司澄渺的眼泪开始在框里打转,“我好想你。”
那是他的爱人,他孩子的父亲,是他的憧憬,他的全部。
“好。”褚景迟应道。
拖着行李箱,司澄渺站在店外关闭闸门。
褚景迟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他倚靠着车身,嘴角含笑地向司澄渺招手。
司澄渺远远地瞥见他,察觉他有些疲惫。
在司澄渺走下人行道的前一刻,一辆改装车长啸着停在他面前,阻隔了司澄渺的路。
车窗降下,一副墨镜遮蔽着那双令司澄渺日日夜夜都处于恐惧之中的眼。
Svrn开门下车,亲昵地搂住司澄渺的腰身。
“维纳斯,好久不见。”Svrn袖管中的手,发出了令司澄渺胆寒的声响,不是小刀的金属声,而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司澄渺顷刻间便回忆起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我的手很稳,猜猜我解决他,需要几秒?”
“不…”司澄渺双唇嗫嚅着。
他听见褚景迟在叫他,可他不敢答应,随即褚景迟的来电响起。
Svrn眯起眼,凑得极近,亲密得像是在和恋人咬耳朵,“手机给我,上车。”
绝望侵袭了司澄渺的神经,一切都是徒劳,他并没能自救,也没能让褚景迟远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