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月睡得正香,隐约间好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不知道是哪个人鱼,捣了什么药沾上的。稀月强忍了睡意,慢慢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看去,这好像是个陌生面孔。稍微定神一看,吓得稀月打了个哆嗦,这真的是个陌生人。
眼前这人从衣着看应是今日从凤辇下来的男子,稀月一时有些惊慌语塞。这男子倒是甚惊慌,只靠在椅子上,用手枕着下巴望着稀月,几缕黑墨般的青丝搭到手背上,正正配上那一双慵懒的眸子,应是个是清新俊逸的风流人物吧。
“喂~小娃娃,你是给天后娘娘炼药的吗?怎么如此粗心,这还打盹了?“
小娃娃?稀月活这几千年来,倒是头一次听别人称自己为小娃娃。族亲们都称自己为公主,潋休良称自己稀月,令昭姐姐称自己为阿汐。如今居然有人敢直呼本公主为小娃娃,甚是可恶。想来与此等毫礼教之人招呼,自要好好的回复一番。
“这位公子我瞧着你眼生,想来就是天界来此求医问药的吧。”稀月缓缓起身,坐到了另一边椅座上,不紧不慢的又慢慢道:“我们行曦宫的丹炉可是几十万年前留下来的古物,自比太上老君的炉子是珍贵些。我竟不晓得天界的客人用此丹炉竟如此顺手?!”
哼,不挑明主次的关系,恐怕外族真要欺我垣海落败了。稀月心中咕哝,又恶狠狠的瞪着这人。
公子察觉到刚才那番言语着实不妥,正了正身,有些尴尬的笑道:“是本殿失礼了,敢问姑娘是何管事?”
看来这就是天族的殿下了,稀月暗觉刚才有些着急,说的话应是有些得罪人的,若他日化足去了天宫遇见他怕是要生些事端。反正化足以后,模样大变他也寻我不着,姑且与他打个妄语。
“小仙乃行曦宫丹房管事。”说罢有点觑觑的看向这位殿下。
“原来是管事仙子,是在下唐突了。”说罢作了作揖。
方才计较了几句,现下两人都话可说,或许是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只好各自原地不动,大眼瞪小眼。
空气中几缕沁人心脾的异香随着幽凉扑鼻而来,紫沙藤开始被慢慢炼化了,这颗紫沙藤即是那为了拔下而把稀月和潋休良带到洞底的那棵。因为枝干比较粗壮,所以这根紫沙藤的功效也会比一般紫沙藤要高出几倍,散发的香味也更至纯。
半晌,丹房寂静。
这稀月是为了看守丹炉而留,这殿下却不知为何不走。稀月十分疑惑,看着这位殿下几欲开口,确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这位仙子有何事不妨直说,不必箝口结舌的。”这位殿下轻咳一声,有些心不耐烦又肃穆的说道。
“这,这位殿下,你是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稀月当即呼之畅出。
他的双眸阴沉了几分,一张脸又略微有点泛红:“你到底是何人?”
稀月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这殿下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行不行,马脚虽露,心神万万不可慌。
“我?我还能是谁,你不是说我是个小娃娃吗?我其实不过是个丹房小童。”稀月故意将自己的身份从管事仙子降到守炉仙童,尽量和人鱼公主这个身份拉开距离。
“那为什么你……“话至一半,他理了理衣摆又不说了。
看这忸怩不语的样子,稀月不禁哂尔一笑:“这位殿下有何不解不妨直说,不必箝口结舌的。”稀月学着他刚刚肃穆的打趣,甚觉自己占了上风,轩轩自得。
“殿下要是没什么事,请先回避吧,这炉中药物刚散了幽凉之气,再有半个时辰不到,就要散出温热之气了。介时,多个人在屋子里也烦闷。”稀月一脸殷笑请他出去。
“本殿不是不想出去……”殿下顿了顿又道:“本殿一个时辰前误进此地,看你熟睡也未打扰,只是好奇丹房的摆件多故留了会儿。我瞧见你的后尾搭在炉边,便担心烫着故替你挪了挪……”
到此他又是轻咳一声:“谁知你不知好意,用力一鞭打到我前腿……”他慢吞吞不情愿的拉了拉衣角。“我这前腿便有些不对劲了,可能伤到筋骨,我倒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稀月一脸惊愕,她这一摆龙尾确实比一般人鱼力量大,但也不至于能把天界殿下鞭的走不动道吧,难道这殿下比潋休良还娇弱?
“听……听闻天族有一殿下天生体质怏弱,小小年纪便有了沉疴痼疾……下仙眼拙,原来你就是永铄殿下,下仙伤了殿下,实在不该。”稀月扼腕叹息到,原来鞭了个这么不能鞭的人。
传闻永铄殿下降生时正逢三界大乱,兵起云涌之时。天后娘娘因忧思过多,导致永铄殿下体质受损,自小就弱不胜衣。稀月这一鞭定是将永铄殿下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