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夜晚,风吹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湖边营帐安然有序的驻扎下来,甲士巡逻、士兵肃然站立。
一位身着浅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低头恭谨说道:“三位公子,车队营帐已安扎完毕,一切布置妥当。”
前方一位身材高大的锦衣少年笑道:“宋叔,你这是干嘛?此番朝贡,你是车队负责人,需向我兄弟三人汇报,父亲说了我们此去雍都城只是见识一番,所有事宜还是由你全权负责。”
被称为宋叔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公子的意见不可不顾,如今布置完毕,三位公子烦请早些休息,下官告辞。”男人随即离开湖畔去往一座营帐。
高大少年身边一位少年撇了撇嘴角,面上难掩傲气说道:“这个宋之柬繁文缛节忒多了些,这么点小事他自己完成便是,还来向我们禀报。也不知道父亲到底看重他哪一点。”高大少年皱眉道:“祁仁,宋叔是我们禹州别驾,父亲既然让他做负责人自然是他能力出众,你我不可过多置喙。”
面容倨傲叫做祁仁的少年没再开口说话,点了点头。
这时湖边一位手握鱼竿,身着墨色缎子衣袍的少年起身说道:“回营帐吧。”三位少年一同回了大帐,这间营帐位于中心,众多营帐拱卫着它,显然三位少年身份地位极高。
周边一座营帐里,此时灯火通明,宋之柬正认真看着一幅地图。突然有一位身披铠甲的魁梧男人掀开帘子走进来,男人拎着一坛酒满身酒气哈哈大笑说道:“老宋啊,来来来一起喝点。”
宋之柬皱了皱眉头:“刘阔校尉,按《尚雍律,执行公务禁止饮酒,违者二十军棍,你身为昭武校尉竟敢视法度。”刘阔嘿嘿说道:“喝之前我就下令让士兵打了我二十军棍。”
宋之柬似是对这赖行径感到没辙,叹了口气道:“三位公子以及贡品万不可有失,不然你我颜见刺史大人,唯有以死谢罪。”
刘阔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共事多年的书呆子说道:“您放一百个心吧,宋大人,这么点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啥,谁敢打我们禹州车队的主意,老子生撕了他。”
刘阔凑近桌案,看了眼地图略显诧异的说道:“老宋啊,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朝贡,这个路线不是很清楚吗?你为啥一遍遍的查看地图?”
宋之柬淡淡的说道:“此番朝贡,三位公子同我们前去雍都城,不仅仅是要见识帝都,更是一场游学。刺史是要三位公子知行合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此磨练方成大器。我正在查看各地大家宗师讲学之地,打算安排三位公子去上课。我们提前两月出发,时间比较充裕,自然要好好的安排。”
刘阔哼了声说道:“咱们禹州的季先生那就是世间一等一的读书人,三位公子自幼跟随季先生学习,哪里还需要去向这些人学习。”
宋之柬听到刘阔口中的季先生,脸上流露出仰慕的神色,想来应是极为推崇这位读书人,正色说道:“刺史大人自有其用意,你我尽好指责本分即可。”
刘阔灌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说:“那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啊?”宋之柬摇了摇头:“不是咱们,是三位公子自行前去拜访名家学习,我们车队放缓速度方便公子跟上,你安排十个人随行三位公子,你我还是负责贡品运送,明日我将禀奏三位公子路线安排。”刘阔闻言点了点头,立即离开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翌日,阳光洒在大地上,营地众人随即拔营准备起行上路。高大少年走出大帐刚好碰上宋之柬,旋即朗声问好:“宋叔,昨晚休息的可还好?”宋之柬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大公子挂念,下官休息的很好。不知二公子和三公子可起床否?”高大少年挠了挠头说道:“阿玓去了湖边,阿仁还在睡,宋叔有事要说吗?我这就叫阿玓和阿仁过来。”
宋之柬:“下官就在此地等候二公子和三公子即可。”
高大少年唤来甲士,开口说道:“去湖边告诉阿玓,宋叔有事相商,让他立刻来大帐。”甲士低头称了一声是,立刻去了湖边。高大少年转身进入大帐去叫祁仁。
湖边早上有几丝凉意,草木植物上皆有露水垂垂欲滴。高大少年口中的少年阿玓此时正坐在湖边吐纳,少年面如冠玉,五官俊秀,身着墨色衣袍,单论外貌便能感受到这个世家子弟的华贵。少年阿玓结束吐纳,陷入深思,也不知如今自己武道修为属于什么水平,体内的内力水平只能算尚可,生死搏杀经历可以说完全没有。如果遇上一些江湖好汉,不知能过上几招。给祁家三位公子传授武艺的晏将军一向是不太看得起江湖中人,认为沙场才是武者应该待的地方。三位公子对江湖可以说既熟悉又陌生,毕竟每个少年郎都会憧憬江湖以及英雄好汉。
突然甲士的到来打破了俊秀少年的思绪,“启禀二公子,大公子请您即刻前往大帐有事相商。”“嗯。”俊秀少年随甲士去了大帐。
大帐内三位公子正襟危坐,静静听着宋之柬说道这次的安排,他们即将要去拜访川西朱氏大儒朱津。川西朱氏乃是名门望族,由营地向西北五百一十里就能抵达朱氏所在的清泉郡。大儒朱津每每讲学,高朋满座,庄内人挤着人,数学子心神往之。这也是川州一大盛况。
宋之柬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说道:“三位公子可还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