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叫了数遍。
他的手就在她脸侧，是情人间的爱抚。
距离极近。
……会出大事的。
卢悦说，她摸过顾嘉川的腹肌，四舍五入就是一起睡过觉的关系。
睡过觉的关系。
她的呼吸甚至变得有些乱。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克制力，她才能保持清醒，察觉今晚一直被顾嘉川的情绪牵引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转身语伦次。
“你、你快点回去吃饭这天气饭一下就冷了再晚点到时候校外的店都关门了秦戎他们那么缺心眼是不会给你热的你回去的时候要不然再买点——”
手忽然被人牵住。
“我喜欢你。”
时间停摆，脑子里烟花炸开。
什、什么？
女生惊讶地睁大了眼，露出几分诧异，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连手都忘记了要挣开。
砰砰砰——
她好像要左转去看医生了，不然出现幻听了。
要不然先去内科，她分明又听见了自己即将猝死的心跳声。
“你……”
男生借着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站到她前面，高大的阴影把她笼罩住，像把她圈在怀里。
咚咚。
她脸上肉眼可见地红霞飞出，一直蔓延到耳尖，心跳到了嗓子眼。
感觉被握住的手要冒出火来。
眼前的男生睫毛纤长，借昏黄的灯光在脸上打出一片鸦青色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有些紧张地微抿着。
他的语调很低，潋滟的桃花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一滩墨，藏着一片星辰大海。
“我喜欢你。”男生拉着她的手半蹲了下来，是个虔诚的姿势，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孩，呼吸滚烫，许是第一次说那几个字，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与女生的混在一起，听不出是谁的更快。
她张了张嘴，干涩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如鼓的咚咚声。
顾、顾嘉川在跟她表白？
向来在他面前呆滞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片刻后妄图将自己抽离出来，当顾大校草是个直男……
他会不会是一时兴起？
可能是与别人打了赌？
那种里最常见的在KTV打赌，他选择了大冒险？
咽了咽口水，她睫毛微颤，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又在套路我——”
“没有。”男生极快地否认，身子逼近了一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就是很喜欢你。”
“喜欢了很久。”
“不敢说。”
“怕吓到你。”
林溪彻底呆住。
他、他们东城一中都这么直白吗，吴清彤是，顾嘉川也是。
所以顾嘉川……真的在跟她表白吗？
她脑子里突然炸开了大朵大朵的烟火，整个人完全出于懵懵的状态，但心底像一片沼泽在咕噜咕噜，在荒芜的夜里冒出嫩绿的勃勃的春芽。
好像忽然有些懂了“春风十里”。
不是春风十里不如你，是春水初生，春草初盛的萌动情意，才有了春风十里。
莫名惊醒，林溪的手不由用力，红到了脖颈，她眼睛都有些湿湿热热，带着一点薄薄的水光，有气力地抓住了他说话的漏洞，“我们才认识不久……”
怎么会喜欢很久。
所以果然是骗她的吧。
一股酸涩冲上鼻尖，在不可置信的欣喜和放弃的安稳中，她胆小地选择了后者。
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有许多小情侣坐在树下，也有些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谈笑，这是宿舍到食堂的必经之路，许多人吃了宵夜回来，还有的喝了点酒在哭嚷着“我女神被她男朋友的男朋友嘲讽了”，算不得安静。
偏偏这个角落出奇地安静。
安静到，她能听到顾嘉川微微加快的呼吸声，他开口的时候，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带着后颈处敏感地一阵战栗。
顾嘉川：“相信我，林溪。”他叫她的名字，带着虔诚的认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表白有什么突兀，只是心里因为也是第一次对喜欢的女孩子说这句话，被再三否定，也变得紧张起来。
但却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心意，而是知道现在对她来讲，可能是有些仓促，但正确。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也是在发光的星星。
他没办法阻止别人看她，所以要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可以等溪溪做好准备，可是，”他直起了身子，嗓音哑得不像话：“溪溪总要给我一点回应。”
“好不好。”
……什么回应？
林溪眼底一片茫然，唇角微张，下意识抬头看他。
不说话就是默认，顾嘉川把这个永恒的“老人言”用得很好，身体力行地去实践在林溪身上。
“那么，”他一手刚抓住她的手腕没放，一手像之前那样抚上她的脖颈，将她往前一带，喉结微微滑动。
“溪溪答应了。”
——他亲在她唇角。
蜻蜓点水。
呼吸交。
眷念，厮磨，冷静，又迷乱。
她听见谁的呼吸加重，慌乱不已。
顾嘉川捧着她的脸，额头亲密相抵，嗓音又哑又欲，“怕溪溪被抢走。”
所以，先盖个章。
确定不是自己单方面的心思。
“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能不能看在我第一次表白的份上，首先考虑一下我。”他哑着嗓子道。
直到那一刻，林溪才感受到顾嘉川身上的压抑，像被撩的是他。
林溪红着脸像个难民似的冲进了宿舍。
再呆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猝死。
她的少女心，直接交代在今晚的顾嘉川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