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余光瞟见那条小奶龙，头都埋进里碗里，颇为艰难得往嘴里扒拉米饭，西门吹雪凝视了一会儿，抬起筷子，轻轻一夹，摆到了自己面前，筷子轻轻一松。
小奶龙就掉进了西门吹雪的碗里。
竹笋肉片，鱼香肉丝，再添一口饭，完全被压在了碗底的小黑龙顶着一身的米粒和菜叶子伸出了头，西门吹雪微微靠近，细白的牙齿轻轻磨了磨，一瞬间，小奶龙下意识得躲回了碗底。
西门吹雪放下碗筷，撑着额头，笑了好半天。
知道自己被故意捉弄后的小奶龙气呼呼得爬了出来，在西门吹雪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得拖着满身的饭粒跳进了茶杯里。
“别气了，我带你去洗干净。”
西门吹雪偶尔有心情得时候也会带着小奶龙出去玩，那时候它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说得也都是些惊人之语，西门吹雪可不想它被那些重载暗地里喜欢嘀嘀咕咕的小丫头们教坏，索性就带着出了门。
路上遇见了不少人，比如各路少侠，这种青年才俊，江湖上总是层出不穷。
当然，也遇见过没什么眼色的盗匪，顺路清洗了一些名气不小，赏金也不少的黑名单。
只是眼前这几个顺手救了的姑娘，就是西门吹雪预料不到的了。
他对她们没什么想法，但是在这些侠女看来，眼前之人，虽然面冷，但心热，武功也高，长得更好，实在是佳婿人选，有几个热辣奔放的，直接就表白了出来。
西门吹雪顿了一下：“我先走了。”
“公子要往何处去？”一个红衣姑娘大胆上前了两步，“这周围我都熟悉得很，不如我陪着公子吧！”
“这地方我住了十年，当然是我更熟悉啊！”
西门吹雪不耐烦这些人的呱噪，转身欲走，眼前却有一个黄色少女对他盈盈一拜。
“西门庄主，久见了。”
西门吹雪微顿，现在还称呼他为西门庄主的人，着实已经不多了，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少女来历。
“我师出峨眉，曾经见过庄主一面。”
“哦？”西门吹雪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若是见过，那这人的年纪怕是不轻了，又怎会是这般少女打扮。
那少女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道：“是我看见我师父挂在墙上的画像，才认出庄主您。”
她眼神微微流露出倾慕：“如今得见真人，才知道那画根本没得你一半神韵。”
西门吹雪便是再不解风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胸口还隐约感觉到了拉扯之力，他觉得麻烦，便道：“我尚有事物。”
刚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句娇嗔：“等等！”
黄衣少女剁了剁脚：“西门庄主，我……慕君已久，如今求一携手，君可……”
可惜她还没有说完，迎面就是一阵烈火热风，还夹杂着极深沉得怒吼：“滚，吹雪是我的，尔等休想！”
西门吹雪：“……？！”
黄衣少女瞪大了眼睛，打死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原以为最差也就是被西门吹雪拒绝，现在居然跳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宣称眼睛和西门吹雪在一起了，而且这小东西还扒着西门吹雪的衣领，她注意到对方的鳞片和爪牙，顿时沉默。
“西门庄主这是……你的宠物？真可爱……”下意识就想笑一笑，顺便夸几句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的黄衣少女没有想到，那条小龙又开口了。
“阿雪是我媳妇！”
惊天之语！
西门吹雪也被惊得半天说不了话，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这怎么可能嘛！”黄衣少女终于回过神了，“你这小家伙，怎么满嘴胡言乱语的，真是的，吓了我一跳！”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西门吹雪眼睛顿时像刀子似得冷冷瞥过来，顿时有些心虚。
而小奶龙此刻也很有些委屈得看着西门吹雪：“我说得明明是……”它的声音在西门吹雪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西门吹雪扶额。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才能让它知道，这种话不能轻易乱说。
烦恼得要死的西门吹雪索性直接带龙走人，一点都没有理会剩下的这些人。
这种不解释也不否认的态度，反倒是让几个姑娘纠结起来，难不成那小龙说得是真的，没想到西门吹雪看起来冷冰冰的，居然这么重口，喜欢这种啊！
唉，还好她们没有陷得太深。
而莫名其妙听到了一堆奇怪得不得了的江湖传言的玉罗刹，则是在心里又狠狠给那只小黑龙给记了一笔，败坏我家吹雪的形象，还敢说西门吹雪是你的，真是不要脸，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比当年那个叶孤城还过分！
诶，等下，这小龙，会不会就是叶孤城！
完了，我得去找阿雪！
在昆仑山，还在认真教育小奶龙的西门吹雪，对于玉罗刹的担心，自然是毫不在意。
他自始至终都只是面表情得站着，过去那个如磐石般坚韧甚至可以说是固执自我锋芒毕露得让人奈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却显得平静许多，虽然也是锋芒满身，但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更像是已经入剑归鞘。
眉眼之间，淡漠了很多。
“一点传言而已，又有何妨？”西门吹雪从容道。
“这不一样，你现在和他朝夕相处，感情已经不浅，如果他真是叶孤城那个混蛋，那你怎么办？”
西门吹雪看了远处还在玩耍的小奶龙一眼：“不会，就算是也妨。”
“……你！”玉罗刹越发纠结，“你不会是真的对他旧情难忘吧？”
“我不知道。”西门吹雪摇摇头，忽然又道：“其实你要是有闲心，倒不如去打听一下名岛的事情，上次宫九设计对我出手，虽然我伤了他，但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那边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又诈。”
“好吧。”玉罗刹奈点头，又瞪了那只小黑龙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西门吹雪走过去，把表面看着在玩耍，实际上是在偷听的小奶龙给拎了起来。
“走了，回家了。”
第九章此身冠君云与月
他从混沌中苏醒，周围是黑得像墨水一样的黑暗，深沉而极端。
手里流过不是水，而是浓郁几乎如同液体一般的魔气。
这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想不起一丝过往。
他甚至遗忘了自己是谁。
手指轻轻碰触这地面，眼前黑暗已经蔓延了许久。
他摸着自己的双眼，有些难以习惯，但是身体内的凶悍力量，却强大得让他有些法想象。
男人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胸口，不论如何，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他不愿意忘记的。
温热在心脏深处，烙印下痕迹，字字清晰比。
雪。
那一刹那，他想起了崇山峻岭之间，满地霜寒刀剑，而手心处，是一片残雪。
叶孤城第一次这样庆幸，他最虚弱的这段时间，都在他最爱的人身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叶孤城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轻，又有一点刻意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很熟悉的气息。
——是西门吹雪。
他猛地转身，顿时感觉到那人的步伐一顿，然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
“吹雪。”叶孤城此刻的表情显然很意外，他面朝向西门吹雪，那双浅色双眼也下意识得对了过去。
西门吹雪皱眉，“你的眼睛……”
叶孤城猛地握住他的手：“没什么，被魔气冲击到了而已，你是来找我的吗？”
“恩。”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习惯挣脱开男人的手，他性子本就疏冷，这许多年来，更是变本加厉。
时间过得从来不会慢，就连西门吹雪也没有想到，当年那条他意外捡到的小奶龙，如今已经化形。
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秀雅难言，身形提拔，体量颀长，端正瑰丽到了极点之后，反而生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质，但是和西门吹雪的冷冽如冰不同，更像是一种缥缈得难以捉摸的孤高。
整整十年，两人都是同寝同食，这个待遇，整个昆仑上下都没有人想过，但是两个当事人却是颇不以为意。
玉罗刹对此有过微词，然而却被西门吹雪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打败了。
西门吹雪其实也就是说了一句话：“我喜欢。”
那时候那只小奶龙刚刚长到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玉罗刹问西门吹雪，他真打算一直养着？
西门吹雪点点头。
“不好么？”
“当然不好，你不觉得他长得太像那个人了吗？”
“觉得，但是那又如何？”
“西门吹雪，你清醒一点，他要真是那个人转世，怎么办？”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下：“我喜欢他。”
玉罗刹手指颤抖着指了西门吹雪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捡个宠物，对它都比对你爹贴心！”
西门吹雪：“……你用不着我关心吧？”
“呵！”
西门吹雪只好装作没看见他爹的冷笑。
从那以后，玉罗刹回昆仑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他实在不像看见自家儿子对他宠物都比对自己来得腻歪。
“何事？”
每日除了练剑和处理些教务之外，便是对着剑发呆。他已经很强了，重得道基，又得了白云城主千载修为，放眼天下，能称得上他一合之敌的对手都已经是寥寥几。
如此凌云高寒境，其实就连西门吹雪自己也想不到，他学了很多年的剑，起初只是因为喜欢，而修心修剑修人道，却大多是因为世事波澜推动，才让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就他本身来说，便是继位西方魔教之主，也依然随心所欲得很，过去是玉罗刹宠着他，现在，叶孤城同样视他如珠似宝，毫不违逆。
“近来得了些感悟，想找人喂招。”
叶孤城点点头，依言去寻了剑，然后等西门吹雪出手。
他从来都没有喊过西门吹雪教主，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关于这一点，西门吹雪自己都没有在意，自然也就没人会多说什么，因为看的出来，西门吹雪对这个人的宠爱，十年都没有衰退过，这份盛宠，有几人感受过？
要说这两人之间有过是矛盾，也就是三年前那次，西门吹雪问他想取什么名字，但是已经初步长成的小奶龙，毫不迟疑得道：“叶孤城。”
就为了这事，西门吹雪第一次没给他好脸色，但是素来什么都听西门吹雪的少年，第一次坚持了自己的要求。
两人冷战了三天，最后还是西门吹雪先服了软。
不过自那以后，昆仑上的人都知道，当着西门吹雪的面，只能称呼叶孤城为叶公子。
对于这一点，叶孤城也有点奈，他真的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居然真的记恨了他那么多年，虽然被心上人念念不忘还是很不的，只是如果是不太好的回忆，那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他也是很满意，真的，自从千日前，他因为已经度过了幼年期，进入青年期之后，顿时就想起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那时候，他刚刚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西门吹雪躺在他的身边，那一刻，叶孤城当真以为是做梦。
直到他将两次的记忆融合，顿时心中就不知道是奈，还是好笑。
他喜欢西门吹雪那么深，不惜为他死，但是现在，他的转世却被对方喜欢，甚至不介意与他夜夜同眠，亲密相处。
现在也是一般，西门吹雪对他真的毫戒心，而且叶孤城甚至认为，就算他向西门吹雪求欢求爱，对方都未必会拒绝。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而有些不甘心。
现在的确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他更希望西门吹雪能够承认并且接受他们的过去。
但有些他又有些不敢赌，事情到了如今，他甚至不惜将旧日的往事，再试一遍。
只因为他想要知道，西门吹雪的想法。
——关于当年，他是不是除了对他的恨，其余什么也不曾有过。
西门吹雪在午睡，午后的阳光异常让人觉得舒服，也就越发昏昏欲睡的，他躺在竹制的躺椅上，手里闲闲捏着本书。
偷得浮生半日闲。
叶孤城拿了黑布蒙住他的眼睛，西门吹雪只是下意识握了下他的手，随后就继续睡。
少年微微笑了笑，指尖拂过西门吹雪冷峻的脸，指尖按了按他的唇瓣，然后一路往下，双手在西门吹雪身上揉按敲打。
舒服得让人想要哼吟出声，西门吹雪低低呼出几口气，睡得更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叶孤城便把他叫醒，午睡不宜太久，不然晚上容易睡不着。
西门吹雪眨了眨眼睛，迷瞪了一会儿，才终于清醒过来。
“你找我有事？”
“恩。”叶孤城很认真得点点头。
“你说。”
叶孤城的手指按在西门吹雪的腰带上，他手指微动，那银色的带子就被扯开了：“吹雪，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西门吹雪眯着眼睛，感觉了一下：“有点没力气。你做的？”
“恩。”
叶孤城彻底解开西门吹雪的带子，然后掀开衣袍，扯下亵裤，露出男人雪白修长的双腿。
西门吹雪有些不自然得按住叶孤城的手，“你做什么？”
少年坚定得抽回手，上前半压住西门吹雪。
“你……”
猝不及防被吻住的时候，西门吹雪下意识就是一拳回击，叶孤城挨了一下也没退步，只是压制对方的力气更大了。
西门吹雪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索性也就不挣扎了，任由对方吻着他的脸，衣服被脱了一地。
“吹雪。”叶孤城低语，声音里饱含了太多的东西，那些积年的压抑与渴望，是属于另一个灵魂的。
西门吹雪很快就感觉不对，因为眼前这个人太熟悉他的身体，每一个敏感点，挑起得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反应。
“叶孤城……”西门吹雪从来就不是易于动情欲的体质，甚至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对于性欲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生理性厌恶，但是此时此刻，身体却最先一步的开始违背本能，就算他心里对对方并不是毫感觉，也不可能如此，除非……
西门吹雪抿着唇，任由少年把他按在床榻上，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叶孤城惊讶于他的配合，又因为多年忍耐一朝得尝，难免有些激动。
身上那物顶着西门吹雪的腰，唇舌则流连在男人的胸口。
两颗殷红被牙齿细细啃啮，很快就挺立起来，腿间垂着的性器也慢慢抬头，叶孤城能够明显感觉到西门吹雪的反应，心头也有些欣喜，同时更加主动得撩拨起对方。
“够了！”在叶孤城的指尖即将探入那处时，西门吹雪终究还是没忍住，用尽力气得推了对方一把。
“放开！”
叶孤城抿唇：“不要。”
西门吹雪一字一句：“现在你出去，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必呢？”叶孤城伸手去抚摸西门吹雪的脸，“你还在坚持什么？”
如果可以，叶孤城还真不介意去学些蛊惑人心的法子，让西门吹雪对他死心塌地才好，不过，就现在看来，其实也没差，因为叶孤城明显得看见男人脸上的动摇。
他当即扯过西门吹雪的腰，把他横抱起来。
“我的教主，你当真想要拒绝我？”
西门吹雪没吭声。
叶孤城抱着他上了床，帷幔垂挂下来，遮住两人身形。
西门吹雪的确没有太过于反抗，否则就算是叶孤城已经下了药，也未必能够那么轻松得压制住他。
两人如今已是赤裸相对，西门吹雪喘着气，问他：“你可想好了？”
叶孤城：“求之不得。”
西门吹雪垂着眼，比肯定得道：“我要在上面。”
叶孤城看着他许久，两双眼睛彼此对视，互不退让。
“这一次，我可以让你。”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跪坐在他身上，慢慢分开腿的那刻，心情也有些莫名，他没想到，叶孤城居然真的愿意，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两人都已经起了反应。
一夜风吹月。
隔日，西门吹雪刚醒，就感觉腰上还压着一只手，他微微坐起凝视叶孤城的容颜，附身轻吻。
“恩？”
“没事。”